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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括对话记录以及其他所有的细节,都被拍摄下来,一点点的呈现在我面前。这简直难以置信,除非她帮我注射了镇静剂,我能看到感官之内的东西纯属运气。这样说来,仿佛眼耳鼻舌都成了罪过,我有点难过,这些东西之所以变成这样,似乎是合理的,没有原因可言。
我放下双手,书脊光洁,它的名字是《狂热分子:群众运动圣经》,能够让我心静。
匍匐在我身上的空调被慢慢展开,双腿平坦,记忆中的殉道者先生被无数弹头洞穿了,孤零零地坐着,也不知道那些幻想中的人们会怎样待他。是否会被埋葬,是否会被敬仰,亦或者,是继续坐在自己的病房里,期待那只飞回的鸟儿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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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的确是有养过鹦鹉的,你忘记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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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讷地抬起头来,病人似在思索,伸出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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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渴了。”
“你已经喝了好多杯了。”
“你记得真清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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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用手掀开被子,按压腹部,鼓鼓的,摆动身子,听见咕噜噜的液体在身中回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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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已经保持这样的状态多久了?”
“三年左右。”
“那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工作的?”
“四年前。”
“你喜欢你的工作么?”
“当然,殉道者先生。”
“不不不,别叫我殉道者,难听,我不喜欢。”
“恩,我不这样称呼您了。”
“现在是下午么?我看到有阳光斜射进来。”
“是凌晨。那光芒,是地下人工光发出的,您的房间位于“太阳三号”附近,相当温和的气候带。”
“那......你知道现在的年历么?”
“这里没有年历的概念,你的时间里只有第七天一说。”
“第七天?”
“是的,第七天是你的生日,也是你的死亡日。”
“那我现在算是活着的吧。”
“只要你愿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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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终于感到口渴,有理由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。
哪怕肚子十分难受,我也在所不惜。
我依旧怀疑,这不是我看到的世界,而是被感官重新编码的数据引流,我依旧逃不出我自己的生物性局限。不,我的思维依旧在运行,我依旧可以怀疑自己,至少,唯有这一点,我还是清醒着的。这样的梦,哪怕不会醒来,也总有迎来结局的那一天,我祈祷着,祈祷着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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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还记得.....我是怎么出现在这的么?”
“你在家中昏迷了,因为你答应了殉道者的工作,并签署了相关条约。”
“条约?”
“是你的身体做出的选择,它用中和反应为你签了字。”
“不,我没有要签什么条约!”
“这是事实。”
“狗屁!我没有签,我当时喝了黑饮,是一种饮料,但是过期了,我只是打了你们的电话,然后我就昏过去了!但我没有签!”
“是的,你没有签。”
“我的身体怎么可能背叛我!”
“是的,背叛了你。”
“疯子!”
“一颗清醒的脑袋,长在了疯狂的肉体上。”
“滚!**!”
“诸造恶业,我为你感到抱歉,但我们无法改变你的身体替你做出的选择。它似乎明白,你是它的宿主,你根本没得选择,因此它也抛弃了你所谓的“选择”,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选择,殉道者先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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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防弹玻璃,内有钢化加强筋,不要再伤害自己了。”
“殉道者先生。”
“我要避免你受到伤害,但我又必须尊重你肉体做出的选择。”
“抱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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护士心里很不是滋味,瞅着,那些光景,手里紧握着上膛的杀器。殉道者如果会写小说,那么这小说会是什么类型?
轻小说?严肃文学?红色苏维埃?紫色的理想国?
思索的时间是否太长了呢。
扣下扳机,让这一切都结束吧?
可怜的护士,她不希望自己的白色染成血红,这跟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初衷背道而驰。
但自己....是爱着他的,两个人为此做出的事情,必须有两个人去承担。但我们会逃避,我们会让别人承担。
没有人能写出这么好的打戏。
能写出的只有我。
只有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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护士的脑袋旁,有一把开火的枪。
枪膛制退,枪管咽下了火。
火推动了绝望,我隔着玻璃,欣赏自己惨白的颊。
弹头还有多少毫米才接触太阳穴?
乌金色的弹头,能卖多少钱?
它这样高速旋转着,经过膛线的摩擦,不会疼么?
天啊,多么弱智的问题,但我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思考这些,说明这是悖论。
她不会死的,对吧?
子弹将在她的脑壳上砸出一个伤疤而已,也许只是擦伤,弹开了,跳开了,类似这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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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实是,在病人思考护士自杀之后会说出什么情话的那一刻,护士早就在血泊中走了。
不过,这种事情只在第七天发生。
有些奇怪,我们不敢再录用任何一位“特殊看护员”。哪怕她的出身是特种兵,是宗教高僧,是教授,亦是富可敌国的千金,我们都不能阻止这种事情发生。
不过近来,有一位女孩十分强硬的要加入我们,并声称自己对于这类事件深有研究,算是写好了自杀遗书的那种疯子。
没准,疯子能够克制疯子。
即疯狂本身。
秘书说完,擦了擦汗。我冷笑,你以为你自己是谁,人类在这种力量面前都只是蝼蚁,何况我,开发黑饮的人,都不敢上前一步。
秘书是看着我的脸色行事的,病人则不然,病人也有自己的视角,很犀利的视角,没有人能够跟他对视。
在监控画面中他有着自己的一套世界观,没想到,竟与现实完全一致。因此,我不知道他是演员,还是导演。
他也看到了摄像头,必定会知道自己的处境。但难点,就在于他的所有行为都回避了摄像头的存在,在行动上无法判别他的认知是怎样的存在。
他看不到,瞎了。
也许吧。
秘书端来茶水,环顾四周,都是枯山水,莹白的海洋中,护士被工作人员拖了出去。
她是想唤醒他吧?
我怎么知道,她说不定也是精神病人。我之前还跟她说过的,不知道是因为薪水过高还是有心理创伤,我们第一次开会讨论是否录用她的时候也是极度尴尬的。法律上是怎样对待这类事情的,我们都不清楚。你说,当做游戏处理掉吧?
可怜的护士,折萤小姐,你真够勇敢的。
我们会将你的证件照保存起来,你不会被遗忘。
在这方所里,还是有你的位置,别伤心。
一男一女起立,缓缓步过玻璃前,密闭的空气闸卡动,吓了病人一跳。病人坐回床上,非常自觉地街上输液管,红色从管子口生长进另一端。血滴入罐中,是沙漏,病人喃喃自语,我找到了时间,这就是时间。
待瓶子满了,工作人员才过去拔掉针,打开空调。
病人脱了衣服,满身的针眼。
他的眼睛甩向我们两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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哦,那眼睛.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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秘书搀扶老人,一步步向出口进发。
不时的,老人停下来喘息。
直到出口附近,他才从上衣口袋里拎出一瓶药,默默地吃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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